同在屋檐下

代发

    中秋节前，几年没到岳阳的母亲来家里小住，一开始答应国庆节后再回去。几天后，母亲说还是要早些回乡下，每天在这里条件好是好，就是上班的上班去了，上学的上学去了，呆在家里总是看电视里的人说话，楼上楼下前后左右老老少少都不认识，下楼散步也没人说话，还是回家去宽泛些。

    回想也是，住到这栋楼也有八个年头了，邻居们见得最多的一次就是今年盛夏一个傍晚。那一天，整栋楼的主电缆突发故障，在家的赶紧下楼查看楼梯间的电闸，外出散步的三三两两回来才知道停电了。大家聚集到一起，唠唠叨叨，议论纷纷，商讨报告抢修事项，有的赶紧回家用纸条抄来手机号码分发，提议反复拨打物业的电话，有的拿来手电筒或用手机照看电表盘电缆线。

    只有那一回，楼栋前才罕见地人声鼎沸热闹了一回，认识的不认识邻居们互相攀谈，为酷暑傍晚突然停电带来的不便而忧心忡忡。过了一会，家家户户电灯亮起，大家各自回屋，楼栋前坪顿时恢复了往日的平静。

    同在一个屋檐下，同住一个单元间，来来往往，上上下下，擦肩而过，日久天长，邻居们也都面熟起来。经常见面几位，喊不出名字，根据他们各自特点，也取了一个自家懂的“名称”。

    二楼住着一位染着带颜色的头发、习惯化妆的“时髦奶奶”，声如洪钟，健步如飞，一看就是个性格开朗的热心肠。有一阵，楼梯前的电控门坏了需要维修，时髦奶奶挨家挨户敲门通报，收钱入账，联系修理师傅。电控门修好后，她又逐家逐户敲门送钥匙，详细教导开锁要领。前几天，顶楼住户将储藏室出租用来做早餐店，油炸烟熏扰民，整栋楼住户集体反对，时髦奶奶也急切希望有关部门来管事，见到一个邻居就动员一次。

    六楼有位爱提问题的中年“问题爸爸”。眼见他牵着女儿的小手，从蹒跚学步到幼儿园的小朋友再到背着书包上学堂的小【/美/女/】，岁月就这样不经意流走。上下楼见到我们一家人，他都会有问不完的问题：到哪去呀，上几年级呀，钢琴学了几年呀，老师怎么样呀，每天练多久呀，又去看电影呀，等等等等，常问常新。有一天，女儿说，你专门采访别人可在问题爸爸面前知道什么叫对手了吧？！这不，为了应对问题爸爸，咱们现在用了一招，每次见到他都抢先提问，让他没有发问的机会，他倒也乐于一一回答。

    一楼有位虎头虎脑的“礼貌宝宝”。小男孩今年大约三四岁，长得和爷爷爸爸一般敦实，经常骑着小单车，每天和爷爷奶奶或爸爸妈妈散步，最是无忧无虑的时光。不管在哪里，只要他看到单元里的邻居，他都会爷爷奶奶叔叔阿姨哥哥姐姐亲昵喊着表示问候。有时碰到看上去像阿姨实际是奶奶，看上去像爷爷实际是叔叔的，他也会小手摸着后脑勺，用眼神寻求长辈的提示，然后再称呼，憨态可掬。在大人们的夸赞声里，礼貌宝宝从容跨上他的专车……

    当然，不管时髦奶奶还是问题爸爸或是礼貌宝宝，他们都不知自己有这样一个外号，平时见到，打个招呼，寒暄几句，各忙各的，也还亲切。提前送母亲回家时，在车上跟她说起这些邻居，她也觉得这样蛮好，亲愿亲好，邻愿邻安，习主席最近都还忙着在周边国家出访，倡议一起做好邻居好伙伴呢。 作者  巴陵石化（岳化）  彭展